Evelyn

【AL】中土恐怖故事 S1 E12（大结局）

【第一季】谋杀庄园

【第十二集】鬼魂们的圣诞节

       2019年12月25日，圣诞节。

       埃斯特尔被一阵清脆的敲击声吵醒了，事实上，最近几天，他一直是在以相同的方式醒来。声音来自楼下的花园——那是费诺在制作冰雕。临近圣诞节，按照传统，八芒星内的所有人都要互相准备礼物，但费诺是不会给任何人单独准备的。他的做法就是刻一个冰雕，安置在花园里，算是送给整座房子的赠礼。由于近期发生的这些重大变故，费诺原本都要放弃冰雕的计划了，不过好在经过大家的劝说，他还是腾出时间遵守了这份传统。

       现在，埃斯特尔把身子探出窗户，正看到费诺在雕琢最后几个细节。他今年弄了点新的创意，在原本就冻结了的小池塘上又浇了一层冰，彻底改造成一片淡蓝的冰湖。沿着冰湖向花园的围墙走过去，会发现那一片墙体的内侧堆了几层错落有致的箱子。冰和雪覆盖在箱子堆上，搭建出了冰瀑布的效果。瀑布的底端停泊着一只小巧的冰船屋，而现在费诺正在修补船屋的棚顶——昨天埃斯特尔和莱格拉斯去船屋里坐着玩儿，结果不小心把屋顶给打破了。昨天晚上刚刚下过雪，一片干净的白色铺在花园里，晶莹剔透的冰雕站在它们之间，开心地闪着光。

 

       “我们一会儿下去，往船屋里放几个圣诞花环吧！”莱格拉斯也醒了，他蹭到埃斯特尔身边，和他挤着一个窗口向下看，“在船屋里吃圣诞早餐一定会非常美好。”

       “但在那之前，我觉得咱们得先帮林迪尔布置屋子。”埃斯特尔费劲地侧过脸来，“我们已经把这个工作拖了太久了，我可害怕林迪尔一生气，把咱们的圣诞晚餐扣下——”

       “我有那么糟糕？会忍心不给你们晚餐吃？”林迪尔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埃斯特尔和莱格拉斯回过头去，看到他们的管家穿戴一新，手里抱着一堆缠绕在一起的圣诞小彩灯，似乎已经起来很久了。

       “但不过，你们两个偷懒的家伙，今天的工作确实很多。”林迪尔朝他们两个招招手，“快点穿好衣服下来吧，还得拆礼物呢！”

 

       鬼魂们被困在房子里，但这丝毫不影响他们寄送礼物、接收礼物。事实上，早在一周以前，来自各地的包裹就陆陆续续地抵达了八芒星，现在已经在客厅的壁炉旁边安安静静地等了好久了。埃斯特尔和莱格拉斯都收到了不少东西：埃尔隆德寄来了一整套百科全书，而庄园里的每个人都自然而然地把它当成了送给大家的礼物，于是纷纷兴高采烈地挑走了几个字母；亚玟送的是一本崭新的谜语日历，这是以前埃斯特尔和莱格拉斯最喜欢玩儿的一种文字游戏；双胞胎则送了一份曲奇礼包，并在其中附了很长的一封信（是的，他们得到的消息比其他人要晚不少，很显然现在都没太缓和过来）；而瑟兰迪尔则寄来了一只很大的箱子，里面装着密林庄园的钥匙串，一本管理手账，几包剩下来的花种，一些零零散散的园艺工具，以及几袋长湖镇的特产小鱼干。瑟兰迪尔一个多月之前就离开了密林，一个人搬去到了长湖镇，住在陶瑞尔的学校附近。这个圣诞节他们大概是一起去孤山滑雪了——这从箱子里的几张明信片可以看出来。

 

       “啊……想当初，我可是很擅长滑雪的！”莱格拉斯端详着明信片，感慨道：“我小时候经常去这里玩儿的，风景非常好！咱们明年万圣节应该一起订个机票，去孤山四周逛一天。”他碰了碰埃斯特尔的胳膊，“肯定会比待在这里有趣多了。”

       “听上去的确很有趣。但不过，明年万圣节我们也许得先去参加这个狂欢派对。你瞧——”埃斯特尔说着把两张票递给莱格拉斯，“格洛芬德尔寄来的。他说在他的办公室，每年都会给鬼魂们举行派对，来自世界各地的灵魂都要去参加呢！而且，按照这张邀请函的说法：‘在这一年内，对灵异研究做出突出贡献者才有机会得到入场券’。嘿，我都不知道咱们两个做出过什么突出贡献。”

       “管它呢！能出去玩儿总是好的。”莱格拉斯高兴地把两张邀请函收进了手账本里，“格洛芬德尔真是个充满惊喜的人啊——鬼魂派对，谁能想得到呢？”

       “确实是充满了惊喜。他似乎还给其他人送了点别的礼物，据说也是他自己研究出来的，某种……类似化妆水的东西？”埃斯特尔指了指厨房，“他们正在里面试用呢，咱们一会儿去围观好了。”

 

       但不过莱格拉斯似乎并没有仔细听埃斯特尔的话，他现在手里拿着一张照片，表情十分复杂地盯着它。埃斯特尔于是凑过去瞥了一眼，看到照片上有三个人穿着整齐漂亮的滑雪服，站在孤山的滑雪场入口处，笑得十分灿烂。其中两位是瑟兰迪尔和陶瑞尔，另一位是个陌生的年轻人，他站在陶瑞尔身边，肩膀和她挨得很近。

       “这是谁啊？”埃斯特尔好奇地问道。

       “很显然，按照我父亲的来信，这位是我妹妹的男朋友。”莱格拉斯盘腿坐在壁炉前的地板上，手里捏着那张照片，语气中透着一股不情不愿，“这是怎么回事？她才16岁！”

       “我得提醒你——我也才刚刚17。”埃斯特尔把莱格拉斯手里的照片拿了过去，仔细地看了看，随即评价道：“还可以啊！我觉得他俩看起来挺搭的呢！”

       “你确定吗？”莱格拉斯挑起了眉毛，“这家伙比陶瑞尔矮了至少半个头。”

       “说不定他还会长高呢。”埃斯特尔笑了笑，“而且至少看样貌，还挺正人君子的嘛。”

       “有吗？”莱格拉斯撇着嘴又把照片拿了回来，“我倒觉得他看起来像是那种装得正经体面，但实际上会用下流段子博人眼球的家伙。”

       “你光靠一张照片就能看出来这么多了？”埃斯特尔觉得莱格拉斯现在这个‘瞎操心的兄长’样子相当有趣，“再说了，你不相信他，你至少也得相信你妹妹的判断吧！更何况瑟兰迪尔先生似乎也没多大意见。”

       “所以我要马上写信，仔细问一下情况。”莱格拉斯说写就写，直接跳起来去找了信纸，并且开始奋笔疾书。他把刚刚挑出来的‘V’字百科全书摆在腿上当桌板，洋洋洒洒地写了两大张纸，那模样又严肃又可爱。

 

       在拆完了礼物之后，两个人进到厨房里去，正赶上格洛芬德尔的‘新产品试用大会’。灵媒先生寄来的是一套漂亮的小瓶子，每个里面装着不同颜色的药水，按照他自己附上的说明书来讲，这款最新研制出来的‘鬼魂化妆水’可以帮助一个幽灵以不同年龄阶段的样貌出现在众人面前。费诺很显然对这东西挺感兴趣，于是自告奋勇地率先进行了尝试——结果就是，他在使用了标着‘青年’的药水后，面貌基本毫无变化，只是头发更浓密了一些，快要把他的整张脸都遮住了。

       “这什么烂发明啊！”费诺站在镜子前，气恼地重新梳着头，“这和生发水有什么区别？”

       “区别就是它比市面上大部分的生发水要更好用。”吉尔-加拉德站在一边，笑得幸灾乐祸，“而且你肯定是用的方法不对，你看林迪尔，效果多么显著啊！”

       于是众人把目光投向正在忙着拌馅料的林迪尔。没错，这位平时看上去30来岁的管家此刻突然间年轻了许多，完完全全的大学新生模样。他注意到大家的目光，很不在意地耸了耸肩，说道：“好啦好啦！试用结束，咱们真的得开始准备了。埃斯特尔，莱格拉斯，你们两个拿上这些——”他举着一只勺子，指了指墙角的几大包装饰品，“你们去帮忙布置花园和外墙。其他的朋友帮我准备晚餐——对，请先递一下黄油，谢谢。”

       林迪尔一直对圣诞节有着一股谜一样的执着。平日里他是很少言语的管家，但今天他是呼风唤雨的大总领。早在一周以前，林迪尔就开始每天一遍遍地跑到镇里采购，将一张长长的圣诞任务清单一点点完成。“圣诞节是一年里最重要的节日。”林迪尔这样强调，“总得有一天，八芒星的人们只能想得到快乐、没时间去考虑别的烦心事，我的任务就是尽量带动起来这种气氛。”于是，在八芒星内部，圣诞节成为了一个相比于其他家庭更为特殊的日子：没有人会在这一天生气，也没有人会在这一天争吵。无论之前存在着什么矛盾，在圣诞节当天暂时一笔勾销。

 

       “简而言之，圣诞节的特殊传统就是这么来的。”莱格拉斯踩在消防梯上，一边给窗户挂彩灯，一边对埃斯特尔解释，“今年搞得这么声势浩大，主要是因为去年没过成——你记得吧？那场大火？林迪尔可为这个伤心了好久呢。”

       “我当然记得了，吉尔-加拉德先生还自嘲地说去年过的是‘红色圣诞’。”埃斯特尔手里捧着几个泡沫雪球，小心翼翼地把他们塞到阳台上的盆栽里，“不过我觉得这传统挺好的，至少对我很起作用。”他安置好了最后一件装饰品，于是直起腰来，打算叫莱格拉斯一起下去。就在这时，他突然注意到了花园外墙那里似乎有人在拿着望远镜向里窥视。埃斯特尔赶忙拉着莱格拉斯一起躲进了旁边的阁楼，仔细观察远处的人影。

 

       “看起来像是灵异爱好者。”莱格拉斯观察了一会儿之后说道，“你看见那个高个子的背包了吗？上面那个标志是一家著名灵异网站的，我记得几年前我也关注过，上面有几篇文章写得还挺有意思的。不过应该没什么大事，咱们直接去请他们离开就可以了。”

       “或者，我们可以暂时不管他们，如果有人大胆闯进来了再说。”埃斯特尔这样建议。

       “又或者，我们可以暂时隐身，然后下去找点乐子！”莱格拉斯突然想出这么个主意，脸上立即浮现出了恶作剧的笑容。

       “‘吓唬人的鬼把戏是低级趣味，有教养的鬼魂是绝不会这么做的。’这话怎么那么耳熟呀？是谁说的来着？”埃斯特尔笑眯眯地把脸凑上去，“是你说的吗？”

       “是我说的没错，但今天是圣诞节，我们打破常规也没什么。更何况，他们的行为严格来讲可算是违法的呢！”莱格拉斯也笑眯眯地回答道，“而对于灵异爱好者来讲，咱们俩的出现基本等同于圣诞老人了吧。老实说，你也肯定有相同的想法，对不对？”

       埃斯特尔用一个吻回答了这个问题。“那我们现在走吧！”话音刚落，两个少年的身影就消失在了清冽的空气中。只有非常细心的人才会注意到有两排浅浅的脚印沿着房子边缘走向了花园的外墙，逐渐接近了三位毫不知情的、满怀好奇的访客。

 

       莱格拉斯的判断完全正确，现在躲在八芒星外面的三个年轻人都是灵异事件的忠诚爱好者。两个男生是一对兄弟，波罗米尔和法拉米尔，来自刚铎。脖子上挂着相机的姑娘是伊欧玟，来自洛翰。几年前，波罗米尔和法拉米尔一起创立了名叫“亡者号角”的灵异事件搜集网站，并且意外大获好评。而伊欧玟正是他们早期忠实的粉丝之一，在网站上发表过许多有趣的文章，并且提出了诸多宝贵建议。于是后来，一不做二不休，双方线下面基，刚一开始聊天便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就这么成了朋友。后来发展到现在，伊欧玟已经和法拉米尔热热闹闹地谈起了恋爱。这次圣诞节，三个年轻人和家里人商量好，一起租了车，在中土四处穷游。“游”是次要的，搜集灵异事件信息才是重头戏。他们之前在著名的亡灵之路那里拍到了一些很有说服力的照片，又在死亡沼泽附近录下了一小段十分精彩的视频，现在他们转道来了八芒星——这个诸多灵异爱好者心目中的朝圣之地，满怀期待地准备在这里创立一番事业。三个年轻人先是沿着八芒星绕了一整圈，大概了解了庄园的整体构造，找到了最适合观察的位置；随后又在外墙上趴了半个小时，一边观察，一边给各个角落都拍了照片；而现在他们已经准备完毕，信心满满地打算翻墙进入，开始冒险。

       三个人从围墙低矮的地方翻了过来，悄无声息地降落在花园里，然后开始了他们的探索。他们沿着花园向北，路上似乎一切正常。除了他们自己的脚步声和风声，庄园一片寂静。圣诞小彩灯在房子上闪呀闪，像是一双双调皮的眼睛，盯着踏在雪地上的三个人。

 

       “我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但我感觉这里的气氛很不一样。”法拉米尔小声说道，“八芒星给我的感觉不像是传统的鬼屋。”

       “我也感觉到了。”伊欧玟握着她手里的相机，“作为普通的房子，它似乎太悲伤了一些；但要和咱们之前进过的那些凶宅相比，它又好像没那么阴森。”

       “这说不定都是灵异公司的阴谋呢。”波罗米尔开口说道，“我之前查过交易资料，埃尔隆德先生没在这里住多久就又把房子卖了，现在庄园直接被划归到了公司的名下。但问题是，这屋子现在明显是有人居住的。以我来看，这其中说不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还没等波罗米尔说完，他的身体就被某股不知名的力量轻轻推了一下，有点像是朋友间的那种友好的打闹似的。波罗米尔于是转过身子，问道：“你们干嘛？”

       “我们什么也没干啊！”两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虽然觉得有点奇怪，但波罗米尔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三个人于是又平静地走了一会儿，顺利地找到了费诺的冰雕作品。

       “天呐！真是无与伦比！”伊欧玟一边小声惊叹着，一边举起相机拍照。“太不可思议了，无论现在住在这里的是谁，他都一定是位了不起的艺术家。”她忙着拍照，一抬头才发现刚铎兄弟俩已经兴高采烈地爬到冰瀑布的顶端了，正站在那里冲着她挥手。

       “嘿！那很危险！”她冒险把声音放大了一点，“你们快下来！”

       “放心，亲爱的！”法拉米尔喊了一句，“这里地方挺宽敞的，你要不要也上来？景色好极了——”

 

       法拉米尔话音刚落，就一不小心打了个滑，他心里一慌，顺手抓到了旁边波罗米尔的衣服，把对方也拽得摇摇欲坠。伊欧玟的一声尖叫即将冲破喉咙，眼见着兄弟俩要齐刷刷地从瀑布上摔下去。而奇迹般地，一双无形的手从后面抓住了两人，将他们拉回到了安全的地带。

       “老天！你们还好吗？”伊欧玟也顾不得别的了，她沿着冰湖的边缘小跑起来，想要从瀑布旁边的台阶上去。“不不，别过来！”兄弟俩一起朝她惊慌失措地摆手，“这地方有问题！”

       没错，的确是出了大问题。无形的手回来了，它抓着波罗米尔和法拉米尔，拖着他们奔向了瀑布侧边一个比较平缓的滑坡。在尖叫声中，伊欧玟眼睁睁的看着两人像打滑梯那样从瀑布顶端滑了下来，晕头转向地冲入了冰湖。

 

       于是接下来就是一团热闹极了的混乱。波罗米尔和法拉米尔分别被两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仿佛坐上了魔力飞毯，在平整的湖面上变着花样地滑来滑去。伊欧玟徒劳地在两人中间奔跑，但又因为冰面的原因跑不了太快。尖叫声此起彼伏，但倘若你仔细听的话，会发现两个捣乱鬼的笑声混了进去，汇聚成一片吵吵闹闹、半是惊吓，半是欢乐的音乐。

       好在这样的混乱没多久停了下来。三个人精疲力竭地靠在一起，惊魂未定，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浩劫。伊欧玟低下头，这才发现自己脖子上的围巾和相机在混乱中不知道丢到了哪里。她刚刚站起身，就目瞪口呆地看到自己的羊毛围巾逆着冬天的寒风，不紧不慢地向她飘了过来。那条纯白的围巾云朵一般地在空中舒展开，慢悠悠地靠近了她的脸颊，然后十分温柔、礼貌地绕过她的脖子，安安稳稳地在胸前垂了下来。

       “不好意思，朋友，你的相机我们暂时还不能还给你。”一个悦耳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湖面上响起，明显隐藏着挥之不去的笑意，“你们要不要先在这里休息一下？”

 

       “跑啊！”法拉米尔最先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他猛地站起身来，也没工夫去理会相机的问题，拉着伊欧玟和波罗米尔拔腿就跑。三个人以飞一般的速度冲出了花园北区，翻过围墙，跳上车，逃命般地飞离了八芒星。而站在原地的埃斯特尔和莱格拉斯看着他们那副惊慌失措的样子，早就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看啊，这还是个专门的灵异相机呢。”笑够之后，莱格拉斯开始浏览相机里的照片，“哦！埃斯特尔，这里有一张咱们的合照！”

       埃斯特尔探过头去，于是在相机小小的屏幕上看到了他们的合影。照片上，他和莱格拉斯一前一后地牵着那条羊毛围巾的两端，望向对方，笑得十分灿烂。他们脚底是浅蓝的冰湖，头顶是蔚蓝的天空，一片澄澈透明。

       “拍得还挺好看的，很适合作为节日贺卡的封面。”埃斯特尔接过相机，真心实意地评价了一句，“或许我们可以把这张洗出来，做成明信片，然后写上‘爱你们，莱格拉斯和埃斯特尔’之类的，再寄回给家里人。”

       “就是可惜有点模糊了。”莱格拉斯不无遗憾地摇摇头，“说不定晚点儿的时候，林迪尔可以帮我们再拍几张呢。”

       “也可以让格洛芬德尔给我们寄几台灵异相机来，这可比什么‘鬼魂化妆水’有用多了，毕竟不是人人都——嘿！”埃斯特尔一下子从地面上跳起来，手忙脚乱地去清理衣领里的雪。就在他刚刚走神的刹那，莱格拉斯悄无声息地抓了一大把松软的白雪，然后毫不留情地塞进了他的衣服。

       “你死定了！”他把外套脱下来，用力抖了抖，一边装模作样地威胁道。

       “好老套的双关啊，亲爱的！”莱格拉斯站在离他几步之遥的地方，手里上下抛着一个刚刚捏好的雪球玩儿，脸上满是恶作剧成功之后的笑容。他一挥手，将雪球扔向了埃斯特尔，看着对方轻松地弯腰躲过后，莱格拉斯小跑几步，退回到冰湖上，向着埃斯特尔挑挑眉。他的身影倒映在一片凝固的蓝色中，眼睛里闪烁着一样的光辉。

       “逃跑是不会起作用的！”埃斯特尔喊了一声，随后也跑上了冰面。他追逐着莱格拉斯的脚步，在湖中心画出一道又一道优美的弧线。细碎的雪花飞舞起来，映着阳光，像晶莹的宝石粉尘那样围绕着他们的发梢打转儿。

 

       屋子内，壁炉里的火烧得正旺，暖洋洋的气流在房间内升起来，烘托出食物的香气。一棵漂亮的冷杉树乖巧地坐在客厅中央，五颜六色的彩灯在它茂密的枝叶间眨着眼睛。虽然是白天，但每一盏灯依旧都亮着，把庄园的各个角落映照得清晰明净。鉴于过去的几位庄园主都是上世纪的“老人”，所以一台旧式的收音机又被搬了出来，搁置在书架上，孜孜不倦地演奏着圣诞之歌。欢快的音乐声争先恐后地跃过窗户，奔向花园。厨房里，在众人的帮助之下，林迪尔终于把火鸡送进了烤箱，于是心满意足地坐下来，开始专心致志地对付报纸上的填字游戏。芬威和费诺在玩儿最新款的国际象棋，梅斯罗斯和吉尔-加拉德则待在一旁喝茶聊天。就像任何一个普通的家庭那样，他们工作、争吵、失望，然后归于平静，并且在这种无尽的循环之中，慢慢地与彼此的灵魂达成和解。

       屋子外，阳光灿烂，寒风静止。万物躲在冬天的羽翼之下，安静而自由地呼吸。白雪掩盖住古旧的砖石，隐藏下种子的秘密，压倒了松柏的青枝，但丝毫无法消磨掉那饱含着爱与信任的欢声笑语。埃斯特尔和莱格拉斯还停留在冰湖之上，他们玩儿腻了打雪仗，于是现在手拉着手，如同一对搭配完美的舞者那样，一圈接着一圈地在冰面上旋转。时光在一片蓝色的光晕中静止，日月星辰都被抛之脑后。就像任何一对陷在爱恋中的人那样，他们相遇、相识、相知，然后相爱，并且一直这样彼此陪伴下去，直至岁月长河的尽头。

 

      朋友们，这里就是八芒星呀，那个以谋杀出名的古怪庄园。到头来，这里的灵魂也许终归是和普通人不太一样的，但从某个角度来讲，却又是惊人地相似。

      毕竟，他们都热爱圣诞节。

      而且像这样的圣诞节，还会有很多，很多次呢。

    （全文完）

 

*“鬼魂化妆水”的灵感来自《美恐》中的一个设定。原本林秘书对应的那个角色是谋杀屋的管家，一位可以在老人和少女之间切换的神秘鬼魂。“鬼魂狂欢派对”则是《美恐》第五季的梗，在《旅馆》这一季里，每逢万圣节，世界各地的著名杀人犯都会齐聚旅馆中，一起屠杀住客，庆祝他们的犯罪大业。（那场面是真•全员恶人）

*大菠萝存活确认✔全员HE确认✔（太不容易了）

*正文到这里就全部结束啦！但后面还会有一篇番外，讲讲故事的灵感来源和初始的结局，以及顺便安利《美恐》。谢谢大家的支持哦！